满级医修重回真假千金文 第10节
??程大夫仔细地拴好门栓,又透过门缝看了看外面,这才放下心地往里面走,一路穿过前堂、庭院,一直来到后头的一间的雅室。 ??一道竹帘垂下,挡住了帘后的人,透过竹帘的间隙,隐约可以看到竹帘的另一侧坐着一个蓝衣男子。 ??“六爷。”程大夫恭恭敬敬地躬下身,以叉手礼行了礼。 ??他不敢抬头看帘子后的男子,有条不紊地把刚才发生在丹阳府署的事说了一遍,最后道:“六爷,碧月草无色无味,会让服食者的身体越来越虚弱,然后,慢慢死亡。” ??“六爷,可要把碧月草加到楚翊的药包里?” ??碧月草是他们越国特有的秘药,是一种慢性毒。服下碧月草的人无论是外表还是脉象,都不会呈现中毒的症状,旁人只会以为他是久病不愈,渐渐被掏空了身子。 ??被称为六爷的蓝衣男子漫不经心地拨着茶盖,一下一下,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。 ??屋子里的空气干燥沉闷,让人感觉仿佛下一刻就会窒息。 ??程大夫一动不动地维持着行礼的姿势,少顷,才听六爷徐徐问道:“楚翊的脉象有没有什么特别的?” ??程大夫仔细回忆了一番:“今天属下给楚翊又探过脉,脉象如棉在水中,阳气衰微精血虚,是弱脉。” ??“楚翊一向体弱……”六爷似在自语,表情晦暗阴沉。 ??楚翊以质子的身份在越国待了八年,除了不能随意离开国都外,他可以在城内自由行动,也时常与越国的皇亲勋贵们往来,素以“君子如玉,温润而泽”闻名。 ??年初,明德帝登基,与圣人商议释放楚翊归国。 ??康王打算在楚翊进入景国境内后就无声无息地弄死他,这件事并非什么秘密,圣人的态度是他们且坐看景国人内讧就是。 ??然而,康王暗杀楚翊的计划却一而再、再而三地失败了,竟让楚翊平安地抵达了丹阳城。 ??六爷紧紧地皱起了眉头,又抛出一个问题:“这脉象可否作假?” ??程大夫想了想,断言道:“以属下行医几十年的经验看,楚翊有娘胎里带来的不足之症,这脉象难以作假。” ??六爷半垂下眼,讥诮地扯了下嘴角,心道:康王是急了吧,生怕楚翊返京,不惜请他们帮忙对楚翊下暗手。 ??圣人既然有意与康王结盟,这件事对他们越国也没有什么坏处…… ??六爷在心里斟酌了一番利弊,猛地睁眼,迸发出野心勃勃的凶光,吐出一个字:“给。” ??“属下这就去准备。”程大夫俯首领命,眸露异彩。 ??夕阳渐渐落下,可是天气丝毫没有转凉的迹象,闷热得要命。 ??城内死气沉沉,既无风声,也无虫鸣。 ??顾燕飞抬眼看向窗外的夕阳,落日的余晖映得半边天空一片血红。 ??胸口传来一股窒闷的感觉,顾燕飞半眯眼眸,漆黑的瞳孔似是闪着血光,低声自语道:“时间不多了。” ??“喵喵~” ??蹲在案头的小奶猫软糯地叫着,带着撒娇的可爱尾音,听得人心肝一颤。 ??不足两个月的奶猫正是贪玩的年纪,伸出一只毛球般的爪子去扒拉瓷碗里的朱砂,可是下一瞬,它后脖颈的肉被几根纤纤玉指掐住了,紧接着,身子被提了起来。 ??原本闹腾不休的奶猫就像被点穴了似的,顺从地微微蜷起身体,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被顾燕飞丢到了旁边的猫窝里。 ??晴光无趣地蹲在猫窝里舔舔爪子,洗洗脸。 ??顾燕飞执起一支狼毫笔蘸满鲜红朱砂,悬肘运笔。 ??灵力灌注到笔尖,狼毫笔尖在淡黄色的符纸上一点点地勾勒出一条蜿蜒如蚯蚓的曲线。 ??只是画得越来越慢,越来越慢…… ??这些天来,她一直在画符,只是这个小世界的灵气实在太微弱了,每一张符都失败了,唯有重生那天她用精血绘成的两张符成功了。 ??她总不能次次都用精血画符吧,那会早夭的! ??顾燕飞专注地盯着蘸满朱砂的笔尖,眼睛酸涩难当,却依旧一眨不眨。 ??执笔的手轻如鸿毛,重于泰山。 ??在反复的失败中,她渐渐地掌握了如何心神合一地沟通天地这抹几近于无的灵气,如何将灵气化为灵力并与笔尖的朱砂连成一线…… ??最开始,她连一张符的三分之一都绘制不了,而现在她只差最后一点点了。 ??第015章 ??当画到最后一笔时,笔尖不可控制地一颤,符篆的末端多了一点指头大小的血红污点。 ??顾燕飞收了笔,把狼毫笔往旁边的笔架一放,胡乱地把符纸揉成一团,看也不看地朝一旁的白瓷废纸篓里扔去…… ??奶猫眼睛一亮,飞跃而起,一口咬住那纸团,完美地截球成功! ??它轻盈地落地后,小爪子在地板上拨动着纸团,追逐,拦截,推拨……玩得不亦乐乎。 ??至于顾燕飞在闭眼打坐了一段时间后,再次执笔蘸了蘸朱砂,绘制起下一张符。 ??可惜,笔尖又一次在最后一笔时画歪,顾燕飞第一百零一次地失败了。 ??奶猫飞奔而来,在她裙边乖巧蹲好。 ??等顾燕飞抛出下一个纸团,再次飞跃而起…… ??地上的纸团一个接着一个地增多,满足的奶猫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一个鱼塘似的,玩疯了。 ??玩到半夜时,它就累了,疲倦地连连打起了哈欠,睡眼朦胧。 ??顾燕飞根本没管它,持续画着符。 ??这一夜依然没有风,闷得好似一个蒸笼。 ??漫长的一夜渐渐过去,天空泛起了鱼肚白,旭日冉冉升起。 ??清晨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了屋子里,庭院里葳蕤的花木映得满室青翠。 ??案头的梅花瓶里插了几枝翠菊,一股淡雅的菊香弥漫在空气中。 ??房间里静谧无声。 ??彻夜未眠的顾燕飞伏案而书,身姿笔直纤细,如青竹般挺拔,似绿柳般优雅,沉静,却坚韧。 ??窗外,池塘里的金鱼跃出水面,又“扑通”地落入水中,与此同时,她的笔尖终于顺利地画完了最后一笔。 ??粉润的樱唇间长舒一口气。 ??成功了! ??这是她近几日完成的第一张符,以朱砂绘就的第一张符。 ??顾燕飞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画的符,眯眼弯了弯唇。 ??那笑容犹如四月的暖阳,一点点地自唇角晕染至眼角眉梢,宛若那一簇簇娇艳的紫藤花舒然绽放。 ??旁边的小奶猫早就进入沉沉的酣睡中,睡得四仰八叉,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盖在眼睛上。 ??顾燕飞心情大好,手执那支蘸着朱砂狼毫笔悄悄地凑过去,在小家伙的眉心画了一朵小小的红梅。 ??睡梦中的奶猫感受到了异样,睁开碧绿的猫眼,懒懒地打了个哈欠。 ??“姑娘,”卷碧恰在此时进了内室,福了一礼,禀道,“大姑娘来了。” ??顾燕飞一把抱起猫,朝外面的堂屋走去。 ??她虽然彻夜未眠,但曾经断断续续地打坐了一两个时辰,此刻面色红润,精神饱满。 ??“二妹妹,”一袭丁香色襦裙的顾云真款款地走向顾燕飞,含笑道,“我来找你一起用早膳,一会儿赶路时有所不便,这午膳也只能将就着,早膳得好好吃。” ??顾云真身后的丫鬟手里提着一个红漆描金食盒。 ??顾云真声音温柔,听得顾燕飞心头一暖,欣然应下:“好。” ??她知道,顾云真是个很好的姐姐,她是顾家三房的独女,三年前丧父,与寡母相依为命。 ??上辈子,顾燕飞刚到侯府时,人生地不熟,惶惶不安,顾云真就很照顾她,时不时地提点她。 ??姐妹俩在桌边坐下,顾云真又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小围兜,对着顾燕飞怀里的小奶猫道:“你的玉面狸真是可爱,这个小肚兜是我昨晚缝给它的。” ??玉面狸是三花猫的雅称。 ??“喵呜!”小奶猫从顾燕飞怀里跳到了桌上,躬身伸了个懒腰,浑身长毛一颤一颤。 ??顾燕飞笑眯眯地说道:“大姐姐,你给它戴上吧。” ??“可以吗?”顾云真有些受宠若惊,小心翼翼给奶猫戴上了绣着鲤鱼的小围兜,轻手轻脚,生怕吓到了它。 ??小奶猫一动不动地由着顾云真伺候。 ??“它真乖!”顾云真目光灼灼地盯着毛团子,心都要化了。 ??戴上了围兜的小奶猫又跳回了顾燕飞怀中,殷勤地去蹭她的衣裳,圆圆的猫眼眯成了两弯月牙。 ??这一幕看得顾云真眼里的艳羡浓得快要溢出来了,她温温柔柔地问道:“小家伙吃过东西没?” ??晴光撒娇地又用头顶蹭了蹭顾燕飞,奶声奶气地“喵”了一声,像是在说,没。 ??顾云真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奶猫的背脊,声音更软更柔:“还有半个时辰才启程,晴光也得吃些东西,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。” ??顾燕飞但笑不语。 ??她知道,她们今天是走不成的。 ??说话间,丫鬟们打开食盒,把里面的吃食一道道地取了出来,两碗小葱香菇瘦肉粥,一笼蟹黄小笼包以及几碟什锦酱菜,热气腾腾,显然是刚从厨房取来的。 ??姐妹俩愉快地享用起早膳,小奶猫也没饿着肚子,或者说,伺候它的人多了去,一人嘘寒问暖地给它往碗里添温羊奶,一人给它喂白煮鸡肉,一人拿着梳子给它梳毛。 ??但凡有人类的地方,它简直如鱼得水。 ??围着它转的丫鬟们全都掏心掏肺,快把它当猫皇帝来伺候了。 ??连奉顾太夫人之命来传话的婆子都忍不住把目光往小奶猫身上瞟,眼神游移地禀着话:“大姑娘,二姑娘,太夫人说,暂时不能走了,让两位姑娘先歇着。” ??“怎么了?”顾云真的大丫鬟问了一句。 ??婆子如实答道:“奴婢也不知道具体是出了什么事,北城门一大早是开了的,可刚才官府突然下令关城门,说是不许任何人出入。太夫人已经让许嬷嬷拿着侯府的令牌去丹阳府署了,请知府大人行个方便。” ??顾燕飞垂眸喝着茶,唇角在茶杯后翘了翘。 ??不仅是今天,明天、后天也还是走不成的。 ??顾云真蹙了蹙眉,让大丫鬟打发了婆子,温言细语地安抚起顾燕飞来:“二妹妹,没事的,就算今天走不了,也就是在丹阳城多留几日罢了。”